【云炤】The End Of the World·14

※《辐射4》paro,核爆后的废土背景,有化用沿用游戏剧情,有私设

※谈谈恋爱跑跑剧情,若有bug或疑问请告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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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四
  
  宿醉的滋味并不好受,尤其对一个不常喝这么多酒的人而言,恶心又头晕。
  缙云捶着自己的头,拖动散了架似的身体,坐了起来,回想昨天是不是喝得太过了些,不像巫炤那样理智。
  他眯着眼,打了个迟来的酒嗝,看向另一边空着的床,和床头柜上的闹钟。
  才八点。
  这个时间换作平日里他们是该起来了,巫炤要去上课,他也得去做自己份内的工作。
  然而缙云记得,现在应该是属于他们的假期。
  “巫炤,这么早就起了?”缙云挠了挠头发,久违地喝了这么多酒,他仍觉困乏,只想搂着那个没了踪影的人躲在被窝里缠绵,“再陪我睡会儿。”
  屋子里空荡,他的话音过了,便只有秒针走动的声音,滴嗒滴嗒像他从身体内部传出的心跳声。他斜着眼瞄向浴室,浴室门大开着,里边也没人。
  “去哪儿了……”
  缙云确认他要找的人不在房内后,批了件外套就匆匆出门,不想还没离开避难所内部,便撞上了向他跑来的戎冬。
  “有掠夺者来袭,让你家那位科学家躲好了。”
  撂下了话戎冬便要返回战场,可衣领被人给拽住了,他只得回头对向一双充斥着震惊的眼睛。
  “你也没看见他?”
  戎冬喝惯了酒不像缙云反应那么厉害,早早起来进行日常巡逻,走了一圈,是没见过巫炤。但他知道这种时候找不着巫炤,有的人该急了。
  “那你去找他?”
  缙云转身回去拿枪,戎冬像是想起了什么也跟了上去,二人急促的脚步互相追赶,踩得地板咚咚直响。
  “说来也奇怪,这次袭击怪得很。”
  训练有素的士兵在奔跑中语速也不会受到影响,这时候表现出的沉稳反而给话语蒙上疑色,令人忍不住去追究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  缙云从墙上的武器架取下太岁,又俯身从弹药箱中取出他惯用的10mm子弹,匆忙中腾出一个眼神给了说话的男人。
  黎明时分大门外来了一个看着陌生的男人,因为枪塔并未对他做出反应,看守人还以为是经常在外奔波的XY丘居民并未阻拦,那人便顺顺利利地进来了。他在城内晃悠了一圈,像是摸清了地形后,一发信号弹亮起,其余的掠夺者才如浪潮袭来。
  “是内鬼?”
  缙云摔开门,再次离开了房间。
  戎冬摇了摇头,说话却不似前行的步伐果断:“巫炤……是不是不见了?”
  有外人能避过枪塔的检测原因只有一个,而在枪塔的控制器内输入新数据的,只有巫炤。
  对又一次的猜忌和巧合的厌倦抵消了醉意未消的疲倦,一声“不可能”斩钉截铁。
  戎冬通了通自己差点被吼聋的耳朵:“那你先去找他?”
  “会去的。”
  他应该找到巫炤,但巫炤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所伤,他要做的是先解决这帮子掠夺者,然后找出这件事的真相。
  缙云在心里给自己列了行程表,和那位学者相处久了,也染上了他的习性。
  万幸的是先前缙云通知过戎冬有掠夺者在XY丘附近出现,城内加强了戒备。枪塔也为他们解决了一部分麻烦,XY丘人人皆兵无非战之力,因而最终还能站在缙云面前的,是那个今日打响第一枪的男人。
  太岁切开那具身躯时受到了阻碍,而缙云最为在意的却不是他的剑不如之前锋利,而是向来舔血那面刃,没有获得它应有的回报。
  又是个合成人。缙云默念,不知该不该为这事而感到惊讶。
  “我去瞭望台看过了,巫炤没有输入别人的数据。”戎冬拍了拍他的肩,“你可以安心了。”
  可一说完,他便瞥见了那具干干净净的尸体。并不是他穿得干净,而是裂口太过干净。
  缙云抓起这具不会流血的尸身,穿过鲜血淋漓的战场,回到了只剩他一人的房间。
  衣柜里还塞着之前在XY丘外带回的合成人残骸,他将两具尸体都扔去了工作台上,那只不会腐坏的手砸在台角,缙云顺着看去,那儿不知何时多了一盒卡带。他拿起卡带,又看见下面压了一张纸,画的还是他睡觉的模样。
  在缙云残缺的记忆里,昨夜巫炤把他带回来后便没有开灯,一直温声劝他休息。
  他可以想象出那个人靠在窗台边,借着外面不够明亮的光,对着黑暗中看不清的脸,凭着记忆勾勒出轮廓眉眼和弯曲发丝的场景。但是床离窗太远了,他不能想到画这画时,那个人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。
  还没来得及戴上的避难所多功能仪器内装入了巫炤留下的卡带,像是听着电台音乐开始工作的学者一般,缙云模仿着印象中的动作,查看这两具不再运作的合成人残骸。
  他留意到了先前带回来那个的额心被毁,于是他拿起工具,割开了另一个完好的头颅。
  他看过这个形状,也曾吻过这只眼。
  卡带前半段都只有巫炤沉重的呼吸声,或者说整个卡带里录入的只有一句话。
  “除去生死之别,不用再相见了。”
  缙云觉得自己应该对这句话做出什么反应,他也的确做了,可惜这房间隔音效果是真的不错,整个世界里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。
  
  戎冬在见到缙云时告诉他铁丝网墙上补好的洞被人剪了开来,附近的死亡爪不跟他走,还留在原地。
  缙云骑上了那只呜呜叫着不知是饿了还是难过的死亡爪,却发现这怪物跑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,明明它的身上少了一个人。
  不是饿了没力气,而是它不愿也不能。
  缙云敲了敲怪物犄角下的头环,笑了起来。
  巫炤真是早就准备好了要走,走之前的准备都做得妥帖。什么想喝酒,什么要改变,都只是骗他的。用谎言编织一个醉酒后的美梦,再在梦醒酒消时将它无情戳碎。
  可一闭上眼,那人的笑靥却做不得假,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喝了酒,也许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为别离而痛苦。
  死亡爪的速度再慢,也还是比他用僵硬到难以曲折的双腿行走来得快那么一些,他也走不动了,就坐在死亡爪的背上摇摇晃晃,脚不沾地,在荒野与废墟勾画出的地狱中如孤魂野鬼般穿行。
  他要去XL避难所,那个有巫炤所有过往的地方,也是他们开始的地方。
  生死之别,他空荡得一如无形魍魉,这样去见,应当不算违背。
  
  巫炤没有多少幼时的记忆,但后边的他记得很清楚。
  这间避难所在他还没有制作出合成人时并没有那么干净,穿着白大褂的学者们如白鼠般躲在自己名为实验室的笼子里,不停跑着被称作研究的滚轮,哪有心思去做清扫粉刷这样的杂事。
  他蹲下来,拾起散落在地的无血肉渣和金属外壳。
  他将雷祖的身体放去了管理者办公室的沙发上。
  小时候他下课了会来这里做功课,雷祖会给他讲废土上的故事,他不怎么喜欢听这些,但雷祖想讲他就听着。
  他将怀曦的身体放去了医务室的病床上。
  在这间就算没有合成人也会被清洁至无尘的房间内,他从友人口中得知了一个谎言,还深信不疑。
  他将司危的身体放去了教室她的座位上。
  在这里讲课时,那小姑娘总是眼睛最闪亮的那一个,看了课本又看老师,专心听课从不是她擅长的事。
  他将所有人的身体都放去了他们应该归属的地方。
  他来到了自己的实验室,用一把利器割破了抱过那么多尸体却仍旧白净的掌心,血流总伴着痛,在痛苦中他获得了最好的颜料,可以为那些尸体涂上生命的颜色。
  最后,他来到了电站那面被枪击或是重物而粉碎的墙前,去了他应该归属的地方。
  那边的人,不惜粉碎这个精心修建的培养皿,摧毁他们不再需要的实验品,来呼唤他回去。
  
  缙云打开那扇完好无损的避难所大门时,满心期盼地以为自己能够见到巫炤,如以前一般坐在他的实验室里,抱着水杯凝视那一丛壁后之花,热气在他的眼镜上凝成一片无暇白璧,他取下眼镜,却不再赏花,而是看向靠着门框冲他笑的男人。
  然而已经很久没人去照料这些植物了,枯得和废土上那些巫炤看不上的野花一样。
  巫炤看不上的东西有很多,比如他自豪的合成人技术。
  热衷于创造自己不放在眼里的东西,本就是件矛盾的事,可有什么能比得上自己的重视蔑视同为一体来得难以接受。
  缙云没有在XL见到巫炤,甚至没有见到人。
  他在XL见过的面容未曾改变,残破的身躯被一双巧手修补,接缝处抹上了并不属于他们的血迹,安安静静地停在他们最为习惯的地方。
  缙云观察这被除去鏖战痕迹的战场,可以得知这是一场从内部发起的袭击。
  他越过了那面破损得像被死亡爪撞击过的高墙,走过与墙外整洁的避难所构造相同的废墟,来到底层的档案室。
  曾经住过鼹鼠育母的洞内幼鼠的尸体被人移去了一旁,一条新的道路在缙云眼前展现。
  洞并不宽敞却又深邃,缙云只能勉强地爬过去,再是小心都难免沾上一身血污与残渣。
  然而这腐败深渊一般的通道,连接的却是一个宛如仙境的地方。
  象征着圣洁的纯白高墙,洁净无尘,一面气雾玻璃般的墙面映出外界生灵涂炭的灰色表皮,像是神用以俯瞰悲惨众生的水镜。
  墙内墙外两个世界,先来后到两种心境。
  这条圣堂通道的尽头是通往神之所在的大门,缙云无法将它打开,好似野鬼没有资格进入天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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