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云炤】The End Of the World·10
※《辐射4》paro,核爆后的废土背景,有化用沿用游戏剧情,有私设
※大概是长篇,谈谈恋爱跑跑剧情,若有bug或疑问请告知
※写到转折特别嗨,无法控制搞us against the world的欲望,今天没更新啦
十
从缙云的男友到合成人事件的嫌疑者,身负名人光环的巫炤在YX的身份换了一次,还是最大的话题人物。
贴在巫炤身上的新标签缙云不大喜欢,收拾着东西准备和他一起离开。
巫炤如一个冷血杀手般漠然拆分了老人的尸体,一块一块扔进包里,没沾过一滴鲜血的手捧住了缙云严峻的脸。
“我没事。”
“可我有。”
拉链拉了一半被一根与人指无异的手指卡住,缙云握拳将它捶下,踮脚撑在包上把残骸封存。
“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。”
脚掌着地的动作被缙云做得犹如千斤鼎坠。
巫炤靠在工作台上,摩挲着自己的手指,坐在热炉子似的人旁边,声音却没被暖上半分。
“如果我真的像他们想的那样杀了人,你会杀了我么?”
就跟那些嗜血的掠夺者,变种人,尸鬼一样,死在太岁刃下。
缙云的眼前,是这样的画面。
“为什么……要问?”
他像是撕碎了这些幻象一般,用着散落在地的纸渣似的语气,轻柔破碎以及无力。
“我只是在想你应该会这么做的。”
巫炤比起粉碎却偏爱一副完整的字画,绕过那些残渣不去弥补,新落一笔,银钩铁画,入木三分。
“你说过如果我疯了,会制止我。”
却不该是用这种方式。
“就算他是中途被换成了合成人,也不代表他死了。”缙云舍弃了废土上失踪等于死亡的定律,“没有证据的事,不用再提。”
不知是命令还是哀求,他得到的回答固定不变。
“好。”
总是巫炤打断对方的话语,换了角色却也接受得坦荡。
灭灯,锁门,将自责与愤懑都关在黑洞似的屋子里。缙云把重负担在肩上,依旧与他的情人十指相牵,穿过被流言蜚语充斥的城镇。
在去往XY丘的路上,他们抵达了一座名为灰色花园的地方。
没有人知道那些机器人是从哪里来的——这里也没有人。那些身为此地居民的机器人一遍又一遍地执行着播种浇灌的指令,冰冷的机械手培育出一朵朵与他们身体颜色相近的花,开在黑灰色的土地上,像是坟前的祭奠。
在天色转黄,有别于昼夜交替的征兆出现时,两人停下前行的脚步,在那间种着花的透明大棚里等待即将到来的辐射雨。
缙云脱下自己的外套垫在地面,和巫炤紧靠在一起,打着灯给在昏暗中也不停写写画画的学者照明,尽力给他提供舒适的环境。
雨点落在棚顶如瀑布般顺流而下,轰鸣的雷声亦滚滚袭来。
巫炤想起,在避难所里听不见雷鸣,这种动静很陌生。
同样需要避雨的机器人围在他们身边,未设置语言程序的它们十分安静,像是一株株静默的白杨迎对着过境风暴。
“巫炤,你说合成人会不会真的有感情啊?”
“怎么突然问这个?”巫炤划下句点的笔划偏离原轨,多了个突兀的弯折,“不是你说不要再提了?”
火光在暗中格外明亮,烟草被点着后散发的气息遮过了潮湿的泥土味。
“我在想,那个父亲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合成人,是有人命令他去养育一个孩子的么?”
缙云夹着自己抽过一口的卷烟,与旁人分享。
“那个医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,谁会那么无聊。”巫炤咬住朝向他的烟嘴,过了烟的嗓子显得有些喑哑,“难不成你想说是他自己要养的?”
“如果合成人真的会产生属于自己的情感,本来就混乱无章的世界,会不会更加离奇?”
随着吸入而闪烁的火光照亮了缙云的眼眸,又随之黯淡。
“你还醉烟么,说胡话。”巫炤笑着,干脆地抢走缙云手里只剩一半的烟,“即便是更为高级的合成人,他们的脑子也是由数据组成的。就算有人给它设定了类似同情心的程序,使它愿意遵从命令去抚养一个弱小的孤儿,但把人为输入的情感当真……只是自欺欺人。”
“可若是骗得足够长,未必不是真。”
如果假话说到说谎的人连自己都信了,被骗的人也不会有知道真相的一日,是否还有真假和欺与被欺之分。
学者听完顿了一顿,衔着烟将本子收了起来,从背包里找出印有避难所标记的坚果条,撕了条口,放在了缙云的嘴边。
“你是不是在地表上待太久了?”
久到脑子也出了问题。
缙云咬了一口零食,苦涩的味道袭卷舌根,呛得他咳嗽不止。
“醒了?”
缙云摇头:“抱歉。”
他们之间默认的规则就是不要去说对方不理解的东西,可有的时候这样的话却有别样的用途。
”你这么一说我反而不认为是我做的了——我不会给合成人输入情感。“
”哦?“
“拥有情感未必是件好事。”巫炤用笔尖拨弄起缙云额前细碎的发丝,“人尚且会为情感所缚,合成人多了这些只会给自己多添一道枷锁。——没有感情是件好事也说不定。”“你这是在用理智的科学家方式安慰我么?”缙云被他的动作弄得发痒,只好把人圈住不让他作弄,”但也没那么坏?“
“我也在安慰自己。”巫炤感受着被缙云环绕的禁锢,“如果没有对你们的顾虑,我会回XL做我该做的事,哪里会在这样的地方留宿。”
回到他最熟悉的地下实验室和工作间里,赏着那一壁娇艳的粉花,而不是对着这群愚蠢又笨拙的机器人,在寒冷中与人依偎。
好像也没什么不好。
“就当我们是出门郊游。”缙云把人搂得更紧,唯恐他会跟烟似地从他指间逃走。
“你我都清楚不是。”巫炤闭上眼,扔下烧尽了的烟,闻着他最喜爱的味道,“你不是说,结婚后会有蜜月?”
他当然知道缙云在为什么而苦恼。
如同这场出人意料的辐射雨一样,无法避过的事就随他来。
就像被情感左右不是巫炤想要的,可偏偏他这么做了。缙云原以为自己可以忘却世俗之情,却还是因为爱意而为疑心自责。
“好。”
缙云奇怪这些明明盛开的花却没有香气,就跟在梦里一样,有形无实。废土上的植物,和人同样奇怪。
他们听了整晚的雨声,却无法言明这雨除了带来辐射水源还掺杂了什么。
既然改变行程,缙云便把那具装有残骸的包裹当着巫炤的面抛下了悬崖,被海水卷走。
不需要的行李就不要带了。
他回过头,在风啸声中朝一头长发被吹得凌乱的男人吼道:“我知道有座博物馆,离这里不远!”
“那就去看看。”
巫炤压着自己的头发,风衣裹着风在身后狂舞,来到缙云身边。
“这片海还算干净,不是么?”
才往里扔了东西的缙云眺望着下方无际的海洋,尽管颜色不那么纯粹,陆地边境的水却不像内部河沟那样浑浊。
“想看你穿你泳裤的模样。”缙云回想着以前在海滩上应有的打扮,套在了眼前人的身形上。
巫炤却是习惯性地去思考这片海水里的辐射要如何才能完全去除。
缙云把那头本就乱了的头发揉得愈发不堪:“学者大人,能停一会儿脑子看看风景么?”
巫炤退后两步——本是一步,被风吹作了两步——抓着自己缱绻的发丝束成一尾。
缙云朝他展示了自己搭在背后的辫子,仿佛能显示他的聪明才智。
“这儿的风景很好看么?”巫炤眯着眼向下看去,不能理解这个男人的审美。
“闭眼。”
温热的手掌蒙上他的双眼,在他面前的男人转到了他的身后。
“海水是什么颜色的?”
缙云像个学生一样向老师发问。
“无色透明的,水深、有机物……”
巫炤打算把教材上该有的东西都给他背一遍,告诉他不要太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东西。
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。
“好了,我们假设海水是蓝色的。”缙云不能和缺乏想象力又较真的人玩问答游戏,“靠近沙滩的地方偏绿一些—嗯,没有垃圾漂浮在上边——先想一下这个场景。”
巫炤“唔”了一声,在风中听不大清,但缙云却能够感受到他的吐息。
“风不像现在这样大,白色的浪花轻缓地拍打着海滩上的细沙,而海平线那端悬着半边夕阳——金红色的。”
缙云努力地用贫瘠的语言去还原他在战前所见过的海景,当然还要加上一些自己的想象。
“你赤脚踩在沙滩上,水没过了你的脚踝。”
巫炤被掩住的嘴发出一声轻笑。
“有一群只有翅膀尖是黑的纯白海鸥在你头顶飞过,你低下了头,看见了海面上它们的倒影。”
学者僵硬地点了点头,镜头陡转,疑惑这样的场景还不足以叫人心动。
“也看见了自己,”就算四下无人,缙云还是决定悄悄地和巫炤说,“没穿裤子。”
巫炤拉开缙云的手,回头拎住了男人的衣领:“夕阳下的平静海面上映着我的裸体?”
“在我眼里,”缙云向前倾去,抱住风也抱住人,“是很美。”
至少这种审美,不会让学者责备。
只差一抹余晖,给人脸涂上颜色。